深夜的便利店像泡在冷水里的玻璃罐,冷柜的荧光把货架上的薯片袋映成青灰色,林小满揉着发涩的眼睛,盯着监控屏幕里空荡的街道——雨丝裹着路灯的光往下掉,每一滴都砸得人心慌。收银机旁的手机突然震动,是妈妈半小时前发的语音:“小满,医院里开始查那种‘情绪病’了,你……”后面的话被电流咬碎,只剩刺啦刺啦的杂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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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门“哗啦”一声被撞开。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冲进来,领带歪在锁骨处,额角的血混着雨水往下流,他抓住林小满的手腕,指甲掐进皮肤里:“他们在追我!他们的眼睛——全是眼泪!”林小满往后退,碰倒了货架上的泡面罐,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店里炸开。男人突然松开手,抱着头蹲在地上,喉咙里滚出撕裂的哭号:“我想起我妈去世那天,我在开会……我没赶回去送她!”他的脸涨得通红,突然朝着玻璃撞过去——“啪”的一声,血溅在“24小时营业”的贴纸上,像朵被踩烂的红玫瑰。
林小满的腿软得站不住,她抓起手机刷新闻,头条标题像把刀:“‘情绪传染症’爆发:负面情绪会‘寄生’,患者最终因精神过载崩溃”。评论区全是混乱的碎片:“我同事刚才突然哭着跳了楼梯!”“别和任何人对视!别听他们说话!”她抖着手拨通妈妈的电话,响了十几声才接,妈妈的声音哑得像砂纸:“小满,别信任何人的眼泪——哪怕是你认识的人。”电话里突然传来尖叫,妈妈的话被切断,只剩下“嘟嘟”的忙音。
玻璃门又响了。这次的敲门声很轻,像落在花瓣上的雨:“小满,是我,李姐。”林小满探出头,看见穿孕妇装的李姐,裤脚沾着泥,手捂着肚子,额头上全是汗:“我丈夫刚才在地铁里突然抱着柱子哭,说‘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’,然后往墙上撞……我跑了三条街,只有你这儿还开着门。”林小满盯着她的眼睛——没有眼泪,只有慌乱的光,像被风吹得摇晃的烛火。她想起上周李姐还来买热牛奶,笑着说“宝宝爱喝这个牌子”,于是咬咬牙,拉开了门。
李姐刚坐下,就开始发抖。她抓住林小满的手,指甲盖泛着青:“我好像听见很多声音——我爸去世时的哀乐,我高考落榜时邻居的笑声,还有……宝宝在哭?”林小满想起妈妈的话,却没有抽回手。她把刚热好的牛奶塞进李姐手里,声音突然变稳:“别怕,我陪着你。”神奇的是,李姐的发抖慢慢停了。她摸着肚子,嘴角扯出一点笑:“刚才宝宝踢我了,他不怕。”
外面的混乱声越来越近。有人砸路边的车,有人尖叫着跑过,便利店的玻璃被石子砸得“当当”响。林小满关掉了灯,和李姐缩在货架后面。她望着窗外的黑暗,想起小时候妈妈抱着她躲台风,妈妈的心跳声像鼓点,把所有的风雨都挡在外面。李姐的头靠在她肩上,呼吸逐渐均匀,肚子里的宝宝偶尔动一下,像春天的芽尖顶破泥土。
黎明来得很慢。当第一缕光透过被血污的玻璃照进来时,林小满听见了敲门声。她握着李姐的手走到门口,透过玻璃看见几个穿防护服的人,举着牌子:“我们是志愿者,安全。”她打开门,风灌进来,带着晨雾的潮湿味道。志愿者递来口罩,说:“医院设了临时安置点,我们带你们去。”
李姐扶着腰站起来,林小满伸手扶住她。她们走到便利店门口,看见远处的天空泛着淡粉的光——像被揉碎的桃花瓣。李姐摸着肚子说:“看,天要亮了。”林小满望着街道上逐渐多起来的人:有的互相搀扶着走,有的举着写着“别怕”的纸板,有的抱着一箱矿泉水分给路人。她突然明白妈妈的话里缺了什么——“撑住”从来不是一个人躲起来,而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,把恐惧熬成热牛奶的温度。
便利店的灯重新亮起来,照亮门口的几个人。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一棵刚刚抽芽的树。林小满掏出手机,给妈妈发了条消息:“妈,我很好,我找到一起等天亮的人了。”风把消息吹得飘起来,飘向远处的云里,飘向所有还在黑暗里发抖的人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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